好似沈默了很久，憶殤才緩緩的開口，“我之前不知道掉在哪兒了？原來是落兒撿著了，不會是秋桐偷偷的給我摘下來的吧。”那笑容極是勉強。

憶殤並不想讓言葉落知道什麽其他的事情，只要言葉落不說，他並不想主動提起什麽，他確實不知道劍穗是什麽時候丟在了哪裏，或許一切只是巧合。

“這劍穗並不是在落秋居找到的，而是在皇宮。”言葉落了解憶殤，他那麽說必是還要有心隱瞞，他心存僥幸。

憶殤此時的臉色有些陰沈，在言葉落面前，憶殤從來都是個明媚的人，他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陰郁。

“憶殤哥哥可知道當日在鳴鸞殿的人是誰？”這是言葉落最想問的，在鳴鸞殿的事情歷歷在目，她必須要知道這一切憶殤是否知情，她很怕之前是自己安慰自己，她需要憶殤給她答案。

這一問，憶殤不僅是驚訝，甚至於有一絲恐慌，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，如果自己的劍穗掉在了鳴鸞殿，那麽言葉落就去過鳴鸞殿，但是當日在鳴鸞殿的人應該是慕容淳。

憶殤擡眸望向言葉落，臉色慌張，剛要張嘴，那聲落兒還沒有落下，言葉落就搶先開口了，他現在想說了，但是言葉落更想說。

“那日進了鳴鸞殿的人是我，言葉落。”葉落字字鏗鏘，剛才的笑容早已經消失不見。

言葉落看出了憶殤的慌張，看來憶殤並不知情，可就算這樣，那些居心叵測的隱瞞也足以讓言葉落否定很多。

葉落剛才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砸進了憶殤的心裏，也擊碎了憶殤的所有防備，這一刻，憶殤懵了，他知道蕭弈要對慕容淳做什麽，如果進去的人是言葉落，那蕭弈定是隱瞞了自己什麽，這樣的事情憶殤後悔一輩子都沒有用。

憶殤緊緊抓住言葉落的胳膊，那力道讓葉落覺得有些承受不來，“落兒，你剛才說什麽？你再說一遍。”那抓著言葉落的手是在顫抖。

言葉落一臉清冷，“那日進了鳴鸞殿的人是我，蕭弈的目的在於我，從來都不是什麽慕容淳，憶殤你沒有聽錯。”如果言語似箭的話，那言葉落的箭上還淬了劇毒。

這毒足以讓憶殤失去所有的理智。

憶殤不敢去想，他真的不敢去想，他放開言葉落的胳膊便要出去，渾身散發出的殺意驚了黑夜中的鳥兒，那聲聲鳥叫更加讓人膽寒。

不錯，他要去殺了蕭弈，蕭弈必須死，憶殤可以放棄很多，但是言葉落是他唯一的底線，誰動了言葉落，那就要死。

“你回來。”言葉落一聲急喝，這是言葉落第一次在憶殤面前這樣疾言厲色。

憶殤的雙腳像是被什麽東西禁錮了，他邁不出去步子，僵硬的身體在燭光下形成了一堵墻，憶殤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坍塌了大半。

他並不在乎言葉落是否清白，只要言葉落在他身邊就好，憶殤是無法面對言葉落的恨意，他認定他的落兒現在恨透了他。

“憶殤哥哥，不能把話跟落兒說完再走嗎？”言葉落抖了抖唇，仍是喊了那樣的稱呼，這個稱呼用了五年。

憶殤沒有轉身，手中的拳漸漸的松了一些，言葉落看不見憶殤的表情，卻多少可以揣度他的心思。

言葉落繼續說道，“憶殤哥哥沒有什麽要與落兒說嗎？”她想給憶殤一個機會，在言葉落的潛意識裏，她願意去原諒憶殤，他們不應該是敵人，憶殤或許只是被蕭弈利用了而已。

“落兒，蕭弈對你做了什麽？”憶殤沒有急著回答葉落的問題，他還是要把事情弄清楚。

“若說沒有做什麽，憶殤哥哥可能也不會相信，他要我做弈王妃，給我下了藥，但是有驚無險，蕭亦煜救了我。”言葉落已經表現出了最大的誠意，這些事情，她並不打算隱瞞憶殤。

聽了言葉落的話，憶殤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，他回過身，雖然未迎視言葉落的目光，卻也不似最初時那般閃躲。

“落兒，我只是答應了蕭弈幫他娶到慕容淳，並沒有其他的事情。”憶殤頓了頓，“蕭弈答應我，等我們逃離煜王府的時候，他會幫助我們。”

這些事情，言葉落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，她想知道的並不只是這些。

“只有這些嗎？真的要落兒全部問出來嗎？”言葉落話語間明顯的不悅，“你與他是如何聯系上的？你們互相了解多少底細？你們到底還承諾了什麽?”

言葉落一連串的發問，她不是三歲小孩子，她想知道遠遠不止這些，但是她已經沒有信心憶殤會全數告知。

憶殤已經感受到了言葉落的不信任，他張了張嘴，終是忍住了，他不想再過多解釋，說的多，欺騙的也多，他真的不想。

“憶殤哥哥不打算告訴我嗎？”言葉落沒有想到憶殤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，“那我們之間是不是沒有什麽好說的了？我不會離開蕭國，甚至都不會離開煜王府。”

言葉落沒有多想，就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。

憶殤的臉上終是有了波瀾，“落兒，你瘋了嗎？你要留在煜王府？那我做的這些又有什麽意義？”憶殤可以接受言葉落暫時的不信任，可是留在煜王府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的。

“憶殤哥哥現在的心，落兒已經看不懂，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親哥哥，是落兒在這世上的親人，還有比被親人背叛更讓人發瘋的事情嗎？”言葉落怒視著憶殤，一字一句都是在憶殤身上插刀口。

很久之前，言葉落就與憶殤說過，等到時機成熟，父親會收憶殤為義子，那麽憶殤就會是護國將軍府唯一的繼承者，是言葉落名正言順的親人，那時候憶殤只是笑了笑，並沒有回應，後來言葉落幾次三番提到，憶殤總是顧左右而言他。

蕭亦煜提到憶殤的野心，言葉落知道，那定是比將軍府還要大的野心，只是這憶殤到底要做什麽？跟蕭弈談判，他要的難道也是蕭國嗎？他以什麽身份跟蕭弈談判。

“落兒，我一定會帶你走，你放心，我不會傷害你，你可不可以相信我？”憶殤小心翼翼的對上言葉落的眸子，很真誠，很溫暖。

“你一天不與我坦白，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麽信任可言，奪魂我也無意再管，你也保重，落秋居無事你就不必再來了。”言葉落在逼憶殤，拿他們之間的情分來逼他。

她是在與憶殤訣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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